果壳留客不说话

2017级307班朱纪元

 

果壳留客不说话,
只有小雨悄悄地下,
黄昏雨似幕,
清晨雨如纱,
遮住林中路,
打湿屋前花,
多情小雨唱支歌,
留下吧,留下吧,留下吧!


果壳留客不说话,
只听小雨沙沙地下,
若断又若续,
如诗又如画,
心在雨中醉,
情在雨中发,
多情小雨最难忘,
留下吧,留下吧,留下吧!

夕照

2017级306班周朋朋

 

你说那是初升的太阳

于是

我的世界便有了新的东方

201806120701

雪   村

物理学院2018级307班臧雨宸

 

       雪静静地落着,像温柔的母亲一样,抚摸着沉睡的村庄。

       这是亥年的第二场雪了。今年大巧,除夕适逢立春。“春雨惊春清谷天”,也许没有比庄稼人对于节气的变化更加敏感的了。祖祖辈辈的汗水凝成了一句句歌谣,在这茫茫田野上代代传唱。不过,立春后的雪在他们眼里并不是什么好苗头。春回大地,万物复苏,是该有个新气象的。庄稼人可没有“白雪却嫌春色晚,故穿庭树作飞花”的雅兴,这雪花一飘,不知会冻坏多少来年的收成。收成,那是他们一辈子的字眼,是庄稼人的命。

      照往年,腊月的雪花飘得最勤。谁成想雪姑娘打了个盹儿,被新年的鞭炮声吵醒了,在正月撒起娇来。江淮大地的雪和北国是不一样的,你若寻那“千里冰封,万里雪飘”的壮丽,恐怕要失望了。雪花不密,也不很急,就这样轻轻地洒落,宛若江南女子特有的那般矜持,不经意间给你另一番恬淡的风韵。

       积雪自然是很难的。雪花慢慢飘落到大地,短暂的生命也随之画上了句号。前仆后继地,她们义无反顾着奔向大地,接受着无情的消融。田野里的同伴们运气似乎好一些,纷纷扬扬一整夜,终于给麦田披上了一层白纱。极目远望,皑皑白雪之下,隐约还点缀着几处嫩绿,仿佛要极力冲破这白雪的束缚一般。

       绿,让人联想到生命。我知道,纵使幸运地降落在田野上,雪花们也不过是被判了缓刑,逃不过命中的注定。那么,人呢?

       村庄的小路蜿蜒着,以一种极为自然的方式串起了村里的人家。时候已近黄昏,可是灯火却比前些天黯淡了许多。站在路口,只要掐指一数,就知道又有几人离开了故乡,去往了远方。

       漫漫人生,总在追求希望与寻求慰藉中踽踽前行。可悲的是,慰藉在故乡,希望在远方。于是,他们收拾行囊,背井离乡;于是,他们风雨兼程,前往远方。从此,村庄成了遥远的回忆,故乡成了心底的珍藏。这纷纷而落的故乡的雪啊,不知今夜又会轻轻飘落在哪个异乡游子的梦里?

       昏暗的灯火宛如风烛残年的老人,零星地点缀着雪中的村庄。低矮的砖房下,透过雾气腾腾的窗户,一抹柔和的橘黄色衬出两个佝偻的身影,一个立着,另一个坐着。想必是一位老妇在灶台旁操劳着午饭,老伴早已斟好了酒。庄稼人喝酒不太讲究好坏,也不追求什么精致。灶火一生,木桌一放,信手打开一瓶,斟个半杯左右,顿时不管什么菜也都有了食欲。更妙的是飘点这样的雪,真算是神仙一样的生活了。说来也怪,酒确是件神奇的东西。高兴的时候来一盅,烦闷的时候喝两杯,无聊的时候还可以解一解馋,消磨消磨时间。一年三百六十日,喝的同一种酒,味道却截然不同。

       乡下人爱盖厢房,坐西朝东,是专门生灶的地方。灶火一生,兴比那城里的空调还暖和呢。门上倒贴的“福”字在雪中依稀可辨,一抹耀眼的鲜红是这里为数不多的亮色,也是年关刚过的唯一证据。一年的风吹雨打,从亮红到浅红,从浅红到粉白,“福”字成了村庄最忠实的守护者,静静地附在那里,从一个除夕到又一个除夕,年复一年,循环往复,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。

       可是,慢慢地,人老了,村庄也老了。

       雪还在飘着,干枯的柿子树孤独而又可怜地立在院子里,任凭雪花在瘦骨嶙峋的枝干间尽情飞舞,让人很难将眼前的景象与深秋硕果累累的样子联系在一起。按照老人们的说法,宅子无论怎么翻新,柿子树是不能动的,也有“事事如意”的含义。柿子越多,个头越大,来年家里的香火就越兴旺。淳朴的庄稼人总习惯于在这些自然的生命上寄托自己朴素的愿景,仿佛单调乏味的日子一下子有了盼头,有了希望。

       老妇许是做完饭了,忽然掏出布来,擦干窗上的水汽。渐渐地,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清晰了起来,甚至深深的额纹似乎也清晰可辨。她静静地凝望着,目光有些呆滞,像是在看雪,似乎又不是。窗外,村里为数不多的硬水泥路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耀眼,弯弯曲曲地伸向村口,直到远方无尽的天际。

       恍惚间,我忽然觉得,茫茫的田野好像大海,雪中的村庄好像孤岛,而这条瘦瘦的马路,就是孤岛通往彼岸的唯一桥梁。庄稼人祖祖辈辈的希望,都承载在这座孤独的桥上。桥的一端是故乡,另一端是远方。充满未知的世界总是那样引人入胜,可以让人尽情地幻想。可一旦踏上漫长的苦旅,才真正体味到其中的辛酸与悲凉。

       远方,不只有诗,还有一生的汗水,和回不去的时光。

       老妇坐了下来,仍然不时凝望着窗外。老伴早已饮罢数杯,接着又似是一声长叹。

       这沃野千里的江淮平原哪,养育了多少英雄儿女?那夕阳西下、袅袅升起的炊烟哪,又香甜了多少游子的梦?

       夜幕已经彻底降临了,雪也小了些,似乎要给村庄一点夜的温柔。偶尔传来远处的几声犬吠,给这雪村的夜添上一点别样的音符。

       我忽然想起鲁迅先生的话,“这孤独的雪啊,是死掉的雨,是雨的精魂”……     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

漫话长江

物理学院2018级307班臧雨宸

 

      虽是数九寒冬,但多日艳阳高照,柔和的阳光洒在脸上,诱惑着你出来走走。
      忽然想起长江来,虽离家不过五六公里,却很少去看看,索性便今天去罢。没有结伴,独自骑行,一路向南,不时传来港口的汽笛声,在寒冷的冬日里有些沉寂。下车步行,穿过一片树林,眼前便是滔滔江水。
      平日鲜有人来这里,捕鱼的村民这时候也大多休业。四周一片寂寥,只有江声不绝于耳。小心地向前迈步,踏上一块礁石,脚下便是滚滚长江。纵目远望,几艘货船来来往往,在江面上驰骋。再远处便是连绵的山脉。说来也怪,大自然精妙地在这儿横亘着一条大江,江北一马平川,沃野千里,江南的京口却群山连绵,颇有险势。“京口瓜州一水间”,只在此刻,诗意全出。
      长江一路奔腾,不知疲惫,竟在不知不觉中蜿蜒了五千多公里。忽然觉得长江的旅途似人的一生,起初柔弱,由几条小小的支流发育而来。行至三峡,便进入了青壮年时期,变得不安分起来,在崇山峻岭间到处激荡流闯。而到了这里的中下游,则步入老年,渐渐温顺。
     比之其他河流,长江总有非凡的品性。北方的江河一到秋冬便水枯流尽,生命低萎,甚至冰封千里,彻底瘫痪。南边的珠江时至夏日便汹涌澎湃,怒发冲冠,令人心惊胆战。长江虽也发过脾气,但大多数时候却温顺有加,生命不息,即使严冬,依旧奔腾。比之如今水质益下、泥沙不尽的地上黄河,长江迄今为止还为两岸人民供应不断的水源,却依旧一副谦卑的姿态,不与黄河争那“母亲河”的名誉。
     喝着长江水长大,江淮人似乎也与她有一样的性格。不似北方人的豪迈粗鲁,不似南方人的艳丽媚俗,却自有一番独特的风韵。豪情与柔情在他们身上得到了完美的统一。安塞的腰鼓太热烈了,姑苏的水乡太温婉了;东北的高粱酒太炽热了,江南的雨巷太伤感了……唯独喜爱这片生我养我的江淮土地,唯独眷恋这奔腾不息的滔滔长江。悠悠长江啊,你不仅灌溉了这里的千里沃野,还塑就了一方民风,一方文化。

     对岸的京口是常去的。那里有山,有水,还有说不尽的传奇。

     这里是曾经的入海口,几千年的沧海桑田,让陆地一直向东延伸,让“海城”变成了“江城”。“海日生残夜,江春入旧年”,只此一句,便足让这里的所有山水受用千年。自古以来,名山大川都离不开佳词丽句的衬托。诗人是山水最大的福音,山水给诗人最惬意的栖居。京城太繁华了,朝廷太复杂了,于是驾一叶扁舟,徜徉于崇山峻岭之间,还不忘潇洒地挥一挥衣袖,顺带抛下一行诗句,写就一段传奇。王湾是个小人物,至少在名家辈出的盛唐,怕是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到这样一个无名小卒。史载王湾生平最高的官职是洛阳尉,差不多是副县长级别的小官。或许是无官场的束缚罢,他竟独自一人顺江而下,往来于吴楚之间的名山大川,最终在北固山找到了他心中的胜景。据说开元宰相张说曾亲自将这首诗题于政堂,“令为楷式”。一句名诗,两岸江景,平生能留下这样的精神财富,怕也足矣。

     说起北固山,不得不说说那绕不开的三国传奇。每每游经此处,翘首南望,总不免让人的思绪追忆到一千七百多年前。雄踞北固山巅的甘露寺里,表面喜气洋洋的联姻,幕后却无比杀气腾腾。怎奈上天不忍割断这份姻缘,终让孙刘两家喜结连理,成就一段英雄美人的佳话。乱世纷争,尔虞我诈,本不该有的儿女情长却给这一段历史平添了一分浪漫的气息。谁又曾想到,东吴一离竟成了永久的诀别?兵败彝陵,病死白帝,谁又曾听到千里之外的祭江亭内的声声啜泣?纵身一跃,唯有滔滔江水听懂她的内心。

     每登此亭,唏嘘不已。

     一千年后,北固山又迎来了他的另一位客人。三国的故事毕竟多为后世杜撰,这位悲剧英雄带来的却是真真切切的愤懑与无奈。南宋真是个让人无语的朝代,别的王朝都有盛衰起伏,它却一直生活在屈辱与压抑之中。长江竟成了北部的边境,北固竟成了前沿的战场。一边是朝廷的苟且偷生,一边是人民的水深火热,

     他却只能在“梦里”吹响“连营“的号角。他本不是文人,虽名“弃疾”,可他只有一块真正的心病:“何处是神州”? “国家不幸诗家幸”,他两登北固,竟皆成绝唱。北固因他而幸,他因北固而名。朝廷没有记住他,滚滚江水却让他永生。

     江山美人也好,落魄英雄也罢,江水依旧奔腾,只留一串涛声给后人驻足聆听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  


 

七月末

2017级305班李淑芬

 

        要说再见了,这一年在国科大,不多的朝朝暮暮,晨晨昏昏,现在想来竟都是不期而遇的婆娑美好。 

        万幸在这里生命结束无趣和苍白,开始以另一种昂首的姿态绽放。

        一如冬日里包裹暖阳的万里晴空,在氤氲无限湛蓝;又如夏日盎然里的虫虫点点,在角落里延续明媚的春光。

        如果说华丽是人生的信仰,那在此期间,所有遇到的人们,那些一往无前、克勤克俭、对生命生活充满敬畏和向往的人们,就都是信仰本身。

        一个人、一首歌、一段故事、一段旅途、 一段时光、最后再成为一段回忆。是深深浅浅的友情,是纯粹无暇的爱情,离别,忧伤却也浪漫。

        那些过往,也许壮丽,也许遗憾,但都是实实在在的生命本身,它是雾是风又是雨。

        感谢在正当的青春里,遇到一群正当的自己,书写一段正当的壮志凌云。 

        我们来,相遇;我们离开,说再见。

        我们习惯用稀松平常的口吻来描述所有的别离。因为知道时间会给出最优解,它还会带另一波人进驻你的生命,乐此不疲。

        所以,别哭,记得把日后的山高山长,交给时间,交给不落的信仰。

        是相遇也是别离,等到七月末,我定会笑着对你说再见。

        别忘了,我们的征途,是星辰和大海;别忘了,我们的一骑红尘妃子笑。

        会一如既往,日出而作,日入而息,在七月末之前,坚持和放弃,等待并追逐。

        你好,即将悄然而至的七月末。